第四十五章 想做的事，能做的事

  前往希尔顿的路途上，我彻底调查了潸儿放电特性，带着尘封已久的万用表，测量她的最大电压、电流和持续时间，得出的数值为电压110伏特、电流60毫安培、最长放电时间十秒，最大输出后需要休息五分鐘才能再使用，可以自由调整威力，使用威力和休息时间成正比，并且发现单手使用是交流电，双手并用是直流电。
  搞清楚放电特性后，我拿出一粒电池测试她是否能造成万用表短路，结论是肯定的，她自称有办法看清电路流向，造成电器的暂时短路没有任何问题。
  见条件允许，我便授与潸儿交战手则，进入希尔顿后，把视野内能将我拍下的录像器一律使其短路，直到我通过为止，如果需要休息就通知，直到恢復。其次如果发现左梔子，一律阻止她杀人或者自杀。
  潸儿抱怨声不断，我答应她事成之后想尽办法让她在现世出道，才成功安抚。
  此时我来到接待柜台，从背包掏出一袋厚重的牛皮纸袋说：「不好意思，我是松岛左梔子小姐的朋友，她有东西落在我那里了。」我特意秀给柜檯纸袋背后有她的亲笔签名，也打开纸袋让她看清里面是一叠漫画原稿纸。
  服务员瞄了纸袋一眼，查了一下电脑萤幕，干练地回说：「她们现在在开会，请留下您的姓名和联络方式，我们会代为转交。」
  「没关係，我可以等，我叫程磊，能帮我通知一下吗？」
  【潸儿看门号。】我传讯道。
  服务员拨号中，约莫等了十秒，回说：「不好意思，他们似乎还在忙。」
  「嗯，没关係，我先到附近走走。」
  「30j。」潸儿回。
  「不伤她的前提下让她失忆，你办的到吗？」
  潸儿摇摇头说：「没把握。」
  「那算了。走，去30j。」
  我来到大厅厕所换装，主要装备是一套蓝色工作服、鸭舌帽、胶鞋和手套，虽然没到百分百像这里的工作员，但是以假乱真应该过得去。
  我手持万用表，假装是工作人员，走人少的路线，一路顺利来到30j门口。
  「快点，刚刚左梔子想拿针筒叉自己，被我阻止了。」潸儿打开房门电子锁，催促我。
  「呀呀呀呀！不许进来，不许看，你不许看。」潸儿的手在我眼前乱挥，扰乱我的视线。
  我无视她继续快步前进，高级清雅的装潢下，传来一股不该属于这里的刺鼻鱼腥味，心中暗骂：「那群杀千刀的。」
  来到起居区，左梔子全裸跪坐在床边，而啤酒肚本田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程桑！？」左梔子气若游丝说。
  我打开橱柜拿出一件浴袍，直接盖在左梔子头上。
  「洗完澡，不擦乾，会感冒的。」我笑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左梔子裹紧浴袍，浑身开始打颤。
  「你不是说要再约我，结果我等了半天，都没你的消息，所以就施了点小手段找来这里。」我同时捡起掉在地上的针筒，拿出试镜布将针筒上下擦了个遍。
  「很厉害呀！能放倒这隻猪。」同时我请潸儿将本田电晕，我可不希望他突然跳起来。
  从来没近距离看过人体触电，只见本田滑稽僵硬的抖动着全身的肥肉，数秒后口吐出白沫，厥了过去。
  「你别看我，我很脏。」左梔子将浴袍裹的更紧，弓着身将整颗头埋进膝盖间。
  「是呀！踏过这片地板是不容易，很容易变脏。」我扫视了一下环境，找了一张床边还算乾净的椅子坐下。
  「我现在有三种想法，想听听你的建议，一、让你继续执行你想做的事，不再插手。二、报警处理后，让你回日本，不再过问此事。三、劝你退隐，帮你復仇。你觉得我採取哪一种行动最好？」
  「復仇！？你能帮我復仇？别开玩笑了，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左梔子歇斯底里地大吼。
  「代价不外是身心健康吧！看你还能大声吼叫，代表你还年轻，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恢復。」
  「噗哈哈哈哈，你什么都不懂，瞎搅和干嘛？」
  「因为你求救了，你向我求救了，所以我决定帮你。」
  「一个只会打电玩，说中二话的阿宅，怎么帮我？现实世界有多残酷，你知道吗？」
  「首先你不是姚琍甄的好友，琍甄的原稿我读了两遍，当中没有提到关于你这位闺密的事，依她的性格如果你们真的很熟，一定会将你转化为故事中的一员。其次，初次见面时你问了我的真实姓名，如果她整天将我掛念在心，身为好友的你又岂会不知，所以我对你邀我见面起了疑心，虽然你谈论她时的神情很到位，但是很可惜，我天生对观察别人的情绪慢半拍。」
  见她陷入沉默，我接着说：「还有我发现你在原稿的牛皮纸袋背面留下自己的签名，这也蛮古怪的，我不清楚中间发生过什么，但这份原稿很可能不是琍甄亲口要你託付给我的，毕竟遭遇至人于死地的车祸，能张口交代遗言的没几个。」
  「……你——。」
  「还没完，当天我直指那本写真不适合你时你并没有动怒，反而还主动提出二次邀约，可见你自己也颇认同我的看法。不知当下你情绪发生什么转折，突然演了一段『窗恋』的经典台词给我看，但你有发现吗？最后你与我道别时说的却是『有缘再见』。这不合理，导致我琢磨了很久，才发觉这是你求救的信号。」当然，这个推论是经过潸儿认证，我才有信心这样说。
  「是我……是我对前辈见死不救。」左梔子啜泣了起来。
  「至少不是你开车撞死她的，她的状况不死也很可能半残，搞不好对她是种解脱。」
  「有男朋友这样说话的吗？」
  「更正，是前男友。总之，你邀我见面太过异常，而且剧本写得很糟，破绽太多，演技再好也没法弥补。」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遭受这种对待，想要同归于尽？」左梔子终于抬起头愤恨得看着床上的本田。
  「很抱歉，我无法说明，你就当作是近乎直觉的商业机密如何？」总不能说我骇进你的个资之类的，况且如梦似幻的npc们还有一些未解之谜等待釐清。
  「真是个怪人。」
  我两掌一拍，扬声道：「好了，小猫，换你给我答案了，三选一，不管如何都不要后悔，不过记住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
  「报仇……我想报仇，凋零请你帮我报仇。」左梔子激动地捉住地毯，跪下来叩头恳求我。
  「别跪，别跪，我八字轻，受不住。虽说能帮你，但是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不能保证，不过我会尽力而为，首先你要把身体养好。」我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带起——。
  「stop你刚刚已经帅翻天了，不许看，我不允许你再撩妹。」潸儿的头突然冒出来档住我的视线。
  「哈哈哈。」靠！看到潸儿搞笑的大脸我不禁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左梔子狐疑问。
  「笑你做出好的选择呀！印证吾之剑道的时机已然成熟，让我们用利剑刺穿敌人的心脏，划开他们的咽喉。」只能中二病发作一下。
  「哈哈哈哈，千败不胜之剑还说呢？」左梔子也跟着破涕为笑说。
  「总之，你先找件衣服穿上。」不然我连路都没法走，潸儿一直在我眼前挡挡挡挡挡。
  左梔子换上普通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后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种事要留给专业的来。」
  我拿起电话拨给小阿姨，一接通我开口便说：「喂，赶快来中山希尔顿，有大独家，我在lobby等你。」
  「你找谁呀？」左梔子有些慌张。
  「你等等，我先教训这隻肥猪。」我将刚刚从地上摸走的针筒，插入本田左手的静脉。
  「不要！」左梔子出声制止我。
  「没事，就打一点点，一点点而已。」我慢慢推了约十分之一进去，你就生死自负吧！人渣！
  「你都不害怕杀人吗？」左梔子问说。
  「你这药打十分之一会稳死吗？」
  左梔子不确定得摇摇头。
  我将针筒放回本田的右掌，将针筒位置调整成他自己施打的模样。
  「那就对了，是生是死但看他的造化。等下我阿姨来，你就当第一发现者，然后这样说……。」
  ＊＊＊
  隔天一早我看见本田被捕的新闻而洋洋得意，不过松岛左梔子的消息却被草草带过，小阿姨还是厉害呀！改天真要讨教讨教，这次真是做了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下午正当我想打电玩时，门铃响起，一看通话器，原来是小阿姨，敢情是来感谢我给她一份大独家吧！
  不管怎么说，这次周琼芝真的帮了我大忙，我也打算要请她吃一顿大餐。
  不疑有它，我直接打开大门，逕自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却惊见潸儿又露出了诡笑，这笑法我认得，这是女难将至的前兆。
  「看吧！就说小磊绝对不会在门口迎接客人。」周琼芝笑道。
  「本当に失礼ね！(真的很没礼貌！)」左梔子笑骂说。
  尼玛，怎么会两位一起来，难道介绍给她们认识是我失算？不对不对，她们本来就互相认识了。
  「喂！大明星来你家，你不奉茶的呀？」周琼芝对着我房间门口喊。
  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你们就不能好好让我休息一天吗？我很忙，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当然我还是没说出口，只能乖乖踏出房门，哀怨问：「只有牛奶和柳橙汁，你们要哪种？」
  「看吧！看吧！」
  「真的只有牛奶和橙汁耶！琼芝桑，你真的好了解他。」左梔子拍手笑道。
  我赏她们一对白眼，问：「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先不急，我们有事找你谈。」小阿姨拍着沙发，示意我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请两位说明来意。」看这态势准没好事。
  「上面打算派我去日本将这次事件继续追下去。」小阿姨劈头直说。
  「我想说你有没有空跟我们一起，本週记者证就会批下来，我们打算下週就出发去日本。」
  靠！周琼芝你是打了鸡血是不是？
  「程桑，我们需要你的帮助，お愿いします！(拜託了！)」左梔子低下头说。
  原来背负别人的期待是如此沉重，但答应的事我也就没打算逃避，只是我还没找到游戏里继承冈本议员记忆的npc呀！所谓『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等我几天，我有一些事要处理。」
  「还有什么事？不就是你那些游戏和2d公仔。」周琼芝散发一副不让你亲口答应誓不为人的气魄。
  「这次程桑旅途中所有的费用由我来支付。」左梔子拍着胸保证。
  「全部？包括买手办的钱？」
  左梔子甜笑点头。
  我从来没考虑自己跑去秋叶原朝圣，但既然有人全包了，还真让我有些心动。
  「一星期，等我一个星期，我答应陪你们去日本。」此行非比寻常，日本政界背后的水，随便一瓢就可以淹死我们三隻臭虫，我要收集更多的秘辛，才能发起挑战。
  「说好就一週后。」周琼芝重申道。
  我高举右掌，小阿姨也同时伸出，两掌相会，清脆响亮，这是我们小时候常玩的击掌为誓，想不到她反应也这么快。
  左梔子訕訕的举起右手，娇羞道：「私も欲しい。(我也想要。)」
  ＊＊＊
  请走两位美丽的报丧女妖，接下来在房间里等着我的是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的哭泣杀神。
  说实话，三女之间最难处理的就是潸儿，谁叫我们成天黏在一块，比如胶似漆的情侣还黏，赶也赶不走，分也分不开，重要的是我察觉，她似乎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而且还是多功能超级ai，面对这样的对手我一点胜算也没有，只能狂吃闷亏。
  「明天约吃饭？」潸儿挑眉问。
  「是……是呀！开心吧！又可以出门走走。」
  「日本行有把握吗？」
  我边叹气边摇头，根本没谱。
  「你不怕被各国请去喝茶啦？」潸儿调侃说。
  「怕是怕，所以乾脆把每次的机会当升级练兵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游戏既然开打了，我就不打算停下来。」况且有你在，无论形势多严峻也会有转机。
  「这就是你真正想做的事吗？」
  「至少现阶段我必须去做，不然会自我厌恶。」
  「先说好，不可以做到床上去呦？」
  「蛤？」
  潸儿脸贴了上来，作势亲了我的唇，突然嘴唇传来奇异的刺痛感。
  「你连嘴唇也可以放电？」我好奇道。
  「厚！我全身上下都在放电行吗？」潸儿插着腰娇嗔。
  「真的吗？看来要重新测试。」我从抽屉拿出万用表故作测量姿态。
  「坏蛋！」潸儿飞离桌面，对着我狂吐舌。
  「对了，你说过要想办法在现世让我出道可别反悔呦！」
  「关于这点，我们可以从vtuber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