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这样正中她下怀,她正可以以“等惟乔妹妹”的名义,在泻珠轩跟盛睡鹤多攀谈会!
  听敖鸾箫说:“虽然你是为了惟乔表妹好,不过这位表妹不会体恤人的话还是不要在外面讲了,免得叫人听见之后,添油加醋的坏了人家闺誉!到时候徒然坏了两家情谊,传了出去,连你的名声也要被人议论。”
  敖鸾镜只轻描淡写道:“知道知道!我这不是跟大哥你才说的吗?”
  结果她软磨硬泡着敖鸾箫等她狠狠的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兴冲冲的来了泻珠轩,才被请进门,就傻眼了:盛惟乔,她怎么当真在这里啊?!
  第四十五章 姐姐这是非要抢我的心头所好了
  相比敖家兄妹的惊讶,盛睡鹤跟盛惟乔倒没觉得什么,还以为是他们刚才去后门接初五过来,一路上被人看见,消息传到客院,方引来了访客。
  这会盛睡鹤招呼两人入座奉茶,下人才沏上香茗,盛惟乔就笑问敖鸾镜:“姐姐是来看初五的吗?只可惜不巧,初五这会乏着,不好逗弄呢!”
  她这么说是担心敖鸾镜对初五好奇——这要搁初五好好的也还罢了,但现在她正觉得初五快不行了,自然要提前拦下,免得初五这“最后一段时光”还走的不安稳。
  实际上盛惟乔这会有点不欢迎敖家兄妹的到来的,毕竟在她看来,这兄妹俩刚好打扰了盛睡鹤对初五的“最后陪伴”。
  敖鸾镜不知她心思,闻言茫然道:“初五?那是谁?”
  “是头豹子——姐姐不知道?”这下盛惟乔诧异了,“那姐姐来泻珠轩是为了……?”
  “我方才去朱嬴小筑找你,结果扑了个空。”敖鸾镜半真半假的解释,“那边的人说你去伯母那儿了,我不敢打扰伯母,故此就回了客院。结果没多久,听底下人随口说你好像在盛表哥这里,正好哥哥要来拜访盛表哥,我横竖也没什么事儿,就跟着一块来了!”
  盛惟乔道:“啊哟,槿篱她们真是不会做事!知道姐姐去找我,怎么也不遣人去乘春台唤我一声?竟叫姐姐就这么走了!回头定要罚她们给姐姐赔罪!”
  “她们就是要去找你我也不让的!”敖鸾镜心中冷嗤,谁不知道你是盛府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你要当真那么重视我,那些丫鬟敢不殷勤?
  分明就是你没把我放在心上,服侍你的那些人最知道你态度,自然也跟着不把我当回事了!
  但嘴上还是配合的帮忙求情,“你们母女说话,我哪里好打扰?再者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找你说说闲话罢了!你可不要当真怪她们,不然我以后都不敢去朱嬴小筑找你了!”
  她这个想法其实也没冤枉盛惟乔,盛惟乔确实没怎么把敖鸾镜放心上,毕竟她们到现在也才第二次相处,不像盛惟乔跟表姐沈九娘,自幼来往攒出来的感情——所以当初沈九娘爱慕上徐抱墨,设计盛惟乔做幌子,被盛睡鹤戳穿后,盛惟乔的不高兴大抵是冲着盛睡鹤而去,对沈九娘,抱怨了句,也就算了。
  甚至还反过来热心的帮这表姐,希望她能够如愿以偿。
  同样是在盛睡鹤的帮忙下看清了真面目,盛惟乔对敖鸾镜就是彻底没有好感了。
  现在还一口一个“姐姐”,同她客客气气的说话,实在是看在了祖辈的面子上,不想撕破脸罢了——反正这敖鸾镜只是随敖老太爷来盛府做客的,做完客就回去了,就这么几天时间,犯不着为了她让盛老太爷跟敖老太爷闹心!
  这会说槿篱她们,也不过是场面话,见敖鸾镜求情,干脆顺水推舟的点头:“既然姐姐这么说,那这次就记下!也亏得她们运气好,赶上姐姐好说话,否则我非给她们苦头吃不可!”
  敖鸾镜气的要死,暗暗磨牙:我就知道这盛惟乔假惺惺,结果她还真不客气!
  但当着众人的面,重点是盛睡鹤的面,她不能不忍了,还要露出个温婉大度的笑:“你答应不罚她们我就放心了,原不是什么大事。”
  生怕盛惟乔再来个保证不罚丫鬟继续气自己,她赶紧转开话题,“对了,妹妹方才说豹子?这泻珠轩怎么会有豹子的?”
  “是……”盛惟乔刚才没有多想,随口说了初五的名字,这会见敖鸾镜问起来历,才察觉到疏忽,正想补救,旁边与敖鸾箫说话的盛睡鹤转过头来,含笑道:“是之前养在读书的庄子上的,我们去了之后发现很是投缘,就取了名字,这两日妹妹想念,所以接了过来。不过因为毕竟是猛兽,放去朱嬴小筑怕误伤了妹妹,便先养在我这儿。”
  他显然也是不欲敖鸾镜去打扰初五的,所以又说,“想是路上颠簸的缘故,它这会乏的很。妹妹心疼的紧,不许人靠近呢,就在那边屋子里。等下表妹要是跟妹妹出去外面,可离远点,虽然是驯养过的,却还存了几分野性,它对我跟妹妹还算熟悉,对其他人就陌生的很了,万一撒野起来伤着了表妹,可是我们兄妹二人之罪了!”
  敖鸾镜闻言果然露出担忧之色,道:“那我等会一定不靠近——不过,既然还有野性,怎么能养在表哥这里呢?我记得盛府的花园很大,里头也豢养了不少珍禽异兽,何不送到那里去?既免得伤了表哥,那畜生也能有个更大点的地方待着。”
  这女孩儿不知道盛睡鹤对初五的感情,那是当着知道的人的面都一口一个“五哥”的喊着的,这会无知无觉的一句“畜生”,登时就让盛睡鹤目光寒了寒,语气也淡了几分:“正因为花园里养了不少珍禽异兽,怕它去了惊着吓着了。再者,花园里人来人往的,尤其这两日正摆着流水席,宾客众多,一旦它伤了谁,都是麻烦。”
  “反正我也喜欢它,就留它在这里挺好!”
  他这时候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过是念在正扮演着“才貌双全人品也好”的盛家大公子,方忍了下来罢了。
  偏偏敖鸾镜闻言想多了,心说:“我之前就担心冯伯母有了身孕之后,会对盛表哥不利。这会可好了,连豹子都弄过来了!这摆明了就是想害盛表哥啊!偏偏盛表哥也不知道是没察觉呢,还是察觉了却碍于孝道不好反抗?”
  她又心疼又愤懑,深觉不能让这头豹子继续留在泻珠轩,当下转过头,对盛惟乔道:“惟乔妹妹,说起来我也挺喜欢这类猛兽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割爱,把这叫‘初五’的豹子送给我?”
  敖鸾镜这也是关心则乱,生怕转头盛睡鹤就被初五给啃了,故此不顾脸面的当众向盛惟乔索取——本来她以为自己作为盛家客人,这么直接的开了口,盛惟乔就算不喜欢自己,场面上肯定会答应的。
  然而且不说盛惟乔知道初五跟盛睡鹤之间的羁绊,就说初五根本不是她所有这点,她也没法慷盛睡鹤之慨的答应下来,故而只好含糊道:“可是我也很喜欢它……”
  这话说出来,敖鸾镜固然脸色腾的涨的通红,正想呵斥妹妹无礼的敖鸾箫也有点尴尬,毕竟敖鸾镜贸然开口虽然冒失,但主家一口回绝同样显得不合礼仪了。
  尤其对于豪富的盛家而言,一头豹子真的算不了什么。
  索性这时候盛睡鹤出来圆场:“妹妹你也真是的,敖表妹都还没见过五哥,只是喜欢豹子而已!既然如此,着人去另外弄头豹子给表妹不就是了!非盯着五哥做什么?”
  说着朝敖鸾镜笑了笑,只是眼中毫无笑意,“表妹你说是不是?”
  敖鸾镜没看出来他笑容下的冰冷,被他这一笑笑的双颊微红,恍惚之间竟连那声“五哥”的称呼都忽略了,定了定神后,却是越发觉得不能让初五留下来,坚持道:“可我还是想要初五。”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豹子,她只是想给盛睡鹤解决隐患罢了!
  但这下盛惟乔也有点恼了:“姐姐,正如我哥哥所言,你都没见过初五,怎么就非要它不可?我另外给你找头豹子,不,找几头都可以,黑豹、花豹、云豹……你喜欢什么样的,每样给你弄一对,如何?”
  见敖鸾镜还要说什么,盛惟乔脸色不太好的问,“还是姐姐根本不喜欢豹子,只不过非要抢我心头所好?”
  她这话就说的重了,几近于当众撕破脸了,两个做哥哥的见状连忙出言:“妹妹你在胡闹什么?!你平常连猫儿都不许近身,生怕它们野性上来抓着伤着你,怎么忽然要起豹子来了?那样的凶兽,连我都不敢贸然靠近,何况是你?!快别胡闹,赶紧跟惟乔表妹赔礼!”
  盛睡鹤也说盛惟乔:“敖表妹逗你一逗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真是小孩子脾气,还不快给表妹道歉?”
  又向敖家兄妹歉意道,“乖囡被我们宠坏了,还请两位多担待些!”
  这话看似替妹妹请求原宥,实际上却暗含敲打:盛惟乔在盛府的得宠程度,从来不是秘密,敖家兄妹若不想坏了两家情谊,使敖老太爷带着他们尴尬离去的话,今日这番冲突最好还是绝口不提。
  但听在敖鸾镜耳中,却是心下一酸,暗道:“是了,我是不怕盛惟乔的,闹翻了大不了一走了之!可盛表哥还在盛府,如今他又在场。万一盛惟乔回头迁怒到他头上,又赶着冯伯母有喜,他在盛府,岂不是越发要举步维艰了?”
  这么想着,她到底忍着气,起身对盛惟乔福了福,努力作出笑色来:“我原想跟妹妹开个玩笑呢!没想到妹妹对初五那畜生这样喜爱,倒弄的我下不了台了!还望妹妹别跟我计较,我哪里会喜欢那样凶的畜生呢?倒是妹妹平时也要注意,畜生就是畜生,倘若发起性子来,可不管妹妹是不是千金之躯啊!”
  敖鸾镜心里到底有气,所以说是说着和解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借说初五是“畜生”,指桑骂槐的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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