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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大佬是团猫 第21节

  神识在阵法外面徘徊了一会儿, 试着去动大阵上的纹路, 却被挡了回去。大阵上似乎有层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阻挡一切试图改变大阵的行为。
  片刻之后, 苏源止睁眼低头,看着腰间那枚学宫守卫的令牌, 打算去学宫书阁看看, 能不能借到什么有用的书籍, 做任务的间隙抽空找找答案。
  刻印在灵台上的大阵、仙门记载之中不曾出现过的破劫大能、如今完全看不到的白骨乌鸦, 苏源止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背负了一个很了不得的秘密, 让她一个修行十五年勉勉强强步入筑基期的废物修者非常不适应。
  她推开门,想着趁时间还早,去看一看可能会用到的书目。
  哪知玄天眸蹲在回廊上等着她,头发与衣袖都粘着几根鸟毛,脑袋上压着一只锅盖那么大的白虎爪子。
  玄天眸目光哀怨:“出来了?你眼光不太行, 养一只禽兽在院子里干嘛?给邻居造成了多大的身心伤害啊。”
  白弈则弯着眼睛,乖巧蹲着,做着招财猫的经典动作——可惜招财猫爪子下面的是“招财”的牌子,白弈爪子下面的是狼狈的玄天眸。
  苏源止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泡汤了,她肯定会被这两只绊住。只好叹气问道:“又是怎么回事?”
  白弈先告状:“他要打扰你修行,被我拦下来了。”
  玄天眸挣扎:“你从昨晚上回来一直修行到今天中午,你是在闭关吗?你们修士平时运行功法,也不能耽误正常的工作生活吧?”
  “已经正午了?”苏源止仰头看太阳,有些窘迫,只好道:“不好意思,我运功出了点岔子……”
  话音未落,大白虎便喵地一声蹿过来,人立而起,在苏源止身上嗅来嗅去,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低头轻轻去顶苏源止:“修行上的问题可以找我,我可以帮你解答的。下次别冒险了。”
  人立而起的白虎很大只,如果让他前爪提起来像人一样走路,只怕他进入房间的时候,会被门框上部打到胸膛。
  苏源止先是吓了一跳,听完他说的话,又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逃亡已久,习惯了刀光剑影油嘴滑舌,才会觉得有人真心呵护十分可贵。可惜,这是白虎,不是白猫,不是她能够养在身边的小宠物。
  她如是想着,手指忍不住伸出去,挠了挠白虎的耳后。
  白弈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又讨好地喵了一下。
  玄天眸扭过头,实在看不惯一只堂堂的变异妖怪把自己当做宠物,对一个人族讨好卖乖。
  他道:“新的任务下达了,本来应该早点出发的,已经耽误到现在了。”
  苏源止停下撸猫的手:“什么任务?我们不是应该去外面找妖族弃儿吗?”
  “不去了,昨天那个魔族混血子带着几十箱枉死者之骨去见了谷主,谷主发现情况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得多,改任务了。”
  玄天眸在怀里掏了掏,摸出来一张地图:“根据被抓的仙门修者供词,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妖族与仙门的交界处,那里有专人把枉死者之骨研磨成粉,然后交给仙门中人。我们的需要过去抓住背后的负责人,问清楚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我们两个人去?”
  “对,”玄天眸点头,“我去医务室问了,小队长还需要半个月才能下床,黑八浑身都缠上了夹板。我加入学宫守卫的时间比你长,小队长的职务由我暂代。”
  苏源止觉得十分不合理:“就没有其他小队了?”
  不怕他们两个筑基期把事情搞砸吗?
  “是啊,别人都去远处找弃儿了,只有我们两个,身上没有伤,又还没有走远。不派我们去,还能派谁去?”
  苏源止只好临危受命。
  白弈看出了她的担忧,赶紧扑到她面前:“骑上我,在我身上,没人伤得了你。”
  苏源止蹲下来,搓了把白虎脸上的毛:“谢谢。”
  白虎舒服地眯起眼睛,乖乖趴下,等着苏源止来骑。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也没在背上感受到半点重量。
  白弈睁眼,虎目圆瞪:“喂,我就这么不值得骑吗?”
  苏源止已经走出了好长一段路,听到声音,转身朝他挥挥手:“多谢你,你是一只好白虎。”
  白虎气成球:“喵!我到你身边又不是来做好人的!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
  苏源止无法回答,转身继续往外走。
  不喜欢吗?其实她还是蛮喜欢撸猫的。但这对白弈而言,似乎并不公平。
  她只好装傻。
  白虎见状,赶紧跑到苏源止身边,时不时粗声粗气喵一两声。
  苏源止心虚,不敢回头看他。
  玄天眸看了看一人一虎,莫名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他心道,这一定是因为白虎太吵了,自己不想在这里,都是白虎的错。明明没有希望,还那么狗腿干嘛?真是让人烦闷。
  修者和妖怪出远门,通常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一人一妖一虎风餐露宿了两三日,很快就到了仙门和妖族的交界处。
  仙门的边界是一道山脉,绵延千里,高耸崎岖,名为绝嶂山脉。倘若双方要到对面去,最近的路是绝嶂山脉中间终年不见天日的峡谷。
  山脉上驻扎了一整个门派,称为化山宗。化山宗人人都是丹修,一颗药能救人,也能杀人。由于这个宗门在,绝嶂山脉从山腰起,就弥漫着彩色的瘴气。峡谷之中,更是毒箭与机关密布。除非是分神期大能,否则绝不能活着闯过绝嶂山脉。
  苏源止隐匿气息,悄悄蹲伏在树冠上。她脚旁的树桠上挂着一具飞鸟的尸体。飞鸟死不瞑目,眼睛与鸟喙已经变色,不知是被瘴气毒死的还是吃了有毒的东西死掉的。
  忽然,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鸟飞过来,叽叽道:“苏队友,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我们该走了。别发呆了,我们不用过绝嶂山脉。”
  苏源止低声道:“我总觉得我来过这里,但我好像记不清楚了。”
  玄天眸完全没耐心听她说些什么,小鸟叽完,啪嗒一声变成一根绚丽的孔雀羽毛,落到了树叶上。
  苏源止叹气,爬下树,往玄天眸藏身的草丛里走去。
  还在学宫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有一部分记忆是模糊的。她原本没有把模糊的记忆当回事。
  以前她还没被逐出师门,常常听师兄师姐们说,假如外出历练遇到了很危险的事情,后来很可能会想不起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是正常情况,缺失记忆对修行的影响,还不如缺少灵石对修行的影响严重。
  她从仙门到妖族,必定要经过绝嶂山脉。
  这世上恐怕没有比练气期通缉犯偷渡绝嶂山脉更危险的事情了,所以,苏源止发现自己的记忆有断层后,她一点都不慌张,甚至还能到处找工作,企图把自己从缺少灵石的窘境里拯救出来。
  而今故地重游,记忆的碎片时不时被她捕获,她才觉得事情似乎不是她所想象的样子。
  记忆碎片里温暖的火焰、鲜香的烤鱼,还有不断被触发却怎么都打不到她身上的毒箭。可她总觉得不对,似乎有个很重要的元素,被她遗忘了。
  到底是什么呢?
  苏源止微微皱眉,躬身进了草丛。
  草丛里,玄天眸都快等不及了。他烦躁得皱着眉头,展开地图,道:“仙门修者语焉不详,我们只能圈定这一块地点有问题。至于研磨枉死者之骨的人究竟在哪里,要一点一点去查。”
  他忍不住发牢骚:“这么大一块地方,竟然只有我们俩查,偏偏我们都是筑基期,分开太远还可能有危险,谁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只能庆幸这一片住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妖怪,没有世家大族那样跟学宫叫板的底气……”
  苏源止忽然道:“我们可以去问妖族,他们应该知道哪里在研磨枉死者之骨。”
  玄天眸气笑了:“旁边就是以斩妖除魔为荣的仙门,能在边界定居妖怪,你以为这么好见吗?”
  “我来过这里,我知道附近有个妖族集市。”
  玄天眸顿了顿,想起苏源止的来历,点头:“听你的吧。”
  “集市要晚上才开。”苏源止道,盘膝坐在草丛里,继续整理纷乱的记忆碎片。
  仍旧没什么头绪。
  入夜,镰刀似的月亮挂在天际,苏源止带着玄天眸去了妖族集市。他们身后的草丛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苏源止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那只大白虎跟在她身后。莫名安心。
  走过一片草地,走进树林深处,走到两个十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下面,苏源止敲了敲树干,迟疑地抬起手,在半空中写写画画。
  金黄的灵力从她指尖溢出,在空中停留片刻,又消散。
  苏源止又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玄天眸看出一点端倪:“你在画我们妖族的法痕?”
  “是。”
  “你开什么玩笑?进什么集市需要大道法痕?又不是大妖比试。”
  苏源止道:“我看到有人画过……”
  话说到后面,她自己都并不确定起来。
  她从记忆碎片里隐约看到过妖怪的集市和开启集市用的法痕。可她怎么知道这么隐蔽的集市?这个法痕,又有谁带着她画过?
  记忆里一片空白。
  她使劲去想,也只能回忆起那人手掌粗糙的触感。
  苏源止心里莫名绞痛,神色落寞。
  就在这时,虚空里露出一只洁白的虎爪,流畅的法痕从爪爪下面滑出,飞到两棵大树之间。
  噗的一声,像是戳破了什么屏障一样,挂满花灯的集市显现出来。
  长了两个脑袋的壮汉坐在集市口打鼓,鼓声里混合着左右两只手痛敲对方脑袋的声音。
  披着红色长帛的女郎在集市口飞快旋转,她手腕脚腕上,金色的铃铛响成一片欢喜的声音。
  苏源止和玄天眸站在森林里,被近乎幻象的景象卷走了心智,呆呆地站在原地,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女郎忽然迈着轻快的舞步,凑了上来,拍拍苏源止的肩头:“好久不见,你回来了?红酒楼的阿婆念着你呢,她说你出去,上哪儿找那么好吃的酒席。还有梨摊的老李,你的符去年夏天终于起作用了,他还埋怨你怎么不回来看看……”
  苏源止听着女郎热切的问候,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顶替了别人身份的人,站在陌生的街道上,不知所措。
  第23章 不可能跟大猫谈恋爱
  女郎叨叨地说着,集市上的其他妖怪也围拢过来, 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好像他们真的是在迎接久久不归的家人一样。
  很快就有妖怪注意到了苏源止的无所适从,赶紧道:“阿苏累了吧?唉, 虹铃,你别光顾着自己说, 快把她带到红酒楼去,大伙热热闹闹请她吃一顿。”
  妖怪们架着苏源止进了集市。玄天眸好几次想问这是什么情况, 都被妖怪们隔开了。
  “这叫什么事啊?”玄天眸回头去找白虎。一看, 他的背后空空荡荡, 也不知白虎究竟是隐藏了身形,还是没有跟进集市。
  无奈之下, 他只好跟着妖怪的队伍走。
  一群妖怪在苏源止身边嘘寒问暖,俨然把她当团体里最受疼爱的崽。
  重复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你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怎么都没以前开朗了?”
  苏源止心道, 这分明不对, 她当时刚刚穿过鸟都飞不过的绝嶂山脉, 身心都该受到了重大打击。现在她在学宫调养了这么久, 怎么可能没有以前开朗。
  好在这个问题不等她回答,又被其他问题掩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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