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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第986节

  顾娇给他夹菜是在试验他的咀嚼功能,他咀嚼得有些吃力,要不是顾娇夹给他的,他是懒得去吃的。
  “以后每顿饭也要这么吃。”顾娇说。
  不能只喝粥,要锻炼口腔肌肉。
  “我大哥他才不会——”景二爷话未说完,就见国公爷的指尖在扶手上写了一个好。
  景二爷:“……”
  吃过饭,安国公又让带顾娇去参观了小院的兵器库。
  这里头各式兵器应有尽有,一部分是妻子轩辕紫的,另一部分则是轩辕厉送给景音音的。
  安国公每每收到岳父送来的兵器都哭笑不得,音音是女孩子,为什么要给她送这些刀啊枪的?
  “你不懂,这孩子随我,将来定是个大将军!”
  “可音音才一岁,岳父您就算要培养她是不是也得等她大一点?阿紫都是四岁才习武的。”
  轩辕紫,安国公的妻子,轩辕厉的亲闺女。
  每当这时,轩辕厉都会将一脸懵逼的小音音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走似的,哼道:“阿紫哪儿能和音音比?音音最肖外公了!音音就要习武!”
  轩辕厉隔三差五就会来偷孩子。
  只有安国公一觉醒来,音音不在床上了,一准是被轩辕厉大半夜的偷偷溜进来抱走了。
  “大哥,大哥!”
  景二爷拿手指在安国公眼前晃了晃。
  安国公回神,讪讪地看了顾娇一眼,顾娇正巧也在看他,一脸疑惑。
  他眸子里掠过一丝抱歉,指尖蘸了水在扶手上写道:“想到一点从前的事。”
  景二爷说道:“萧六郎想问你,这儿的兵器他是可以随便挑还是怎么着?”
  安国公无比豪横地写道:“都给你。”
  景二爷委屈。
  他眼馋大嫂的弓许多年了,大哥都没说送给他。
  顾娇将兵器拿到院子里逐一试手感。
  安国公坐在廊下的轮椅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就像一个家长在看家里的孩子玩玩具,眼底满是笑意。
  景二爷凑过来,看了眼院子里拉弓搭箭的顾娇,小声道:“大哥,她去选拔的事儿有危险,你要不要劝劝她?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合眼缘的,真出点岔子,以后又没人陪你了。”
  景二爷又不傻,他大哥看萧六郎的眼神跟看自家孩子似的,他大哥是真想给人做爹的。
  失去孩子的痛苦有过一次就够了。
  安国公从国师来找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以及未来会承受什么。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当然希望她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可他不能为了自己安心就去剪断她的羽翼。
  她想飞,他就托着她,将她举过头顶,让她飞向更远、更广阔的苍穹。
  他会担惊受怕,但他绝不会阻拦她。
  顾娇在院子里待到傍晚才回家,她挑了一把弓,正是景二爷眼馋了多年的那一把。
  送她回国师殿的路上,景二爷像个幽怨的小媳妇儿望了她一路。
  ……
  顾娇如今在国师殿属于刷脸就能进的人,她牵着黑风王往麒麟殿而去。
  走到半路,于禾似是专程在找她似的,看见她眼前一亮:“萧公子!”
  他大步流星地朝顾娇走来。
  到了跟前儿忽然记起那日在麒麟殿撞见的不可描述的一幕,心底浮上一抹尴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萧公子……回了啊……”
  顾娇特别坦荡,反倒显得于禾是做坏事被抓包的那个。
  “你找我有事?”顾娇问。
  于禾硬着头皮说起正事:“啊,是我师父,师父说你的马正处在恢复阶段,喂养上要多加注意,他让人弄了一点精饲料,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娇在养马这件事没多少经验,多请教国师也是应该的。
  于禾带着顾娇往紫竹林走去。
  于禾如今正是没法儿正视顾娇,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顾娇与萧珩在屋子里的样子,皇长孙那样一个如仙如玉的男子,怎么会喜欢男人?
  咳咳。
  不能再想了。
  许是为了化解尴尬,于禾没话找话地说道:“我看你挺会养马的,小十一就养得不错。”
  马王才来了一天,于禾已经知道它叫小十一了。
  于禾问道:“你平时都怎么喂的?”
  顾娇道:“就,随便喂的?”
  于禾讪笑道:“都喂些什么?”
  顾娇想了想:“草?有时候也给点儿胡萝卜。”
  于禾嘴角一抽,你确定你是在养马,不是在养驴么?
  于禾继续找话:“对了,我听大师兄说你晋级了,还没恭喜你呢。”
  顾娇:“嗯。”
  天被聊死了。
  于禾找不到话题了,独自忍受着巨大的尴尬将顾娇带去了国师的小院。
  国师去挑紫竹了,于禾让顾娇在堂屋坐会儿,黑风王在林子里溜达。
  于禾拿出了国师殿特有的佳酿招待顾娇。
  顾娇喝了一口:“好甜。”
  于禾笑道:“这是师父亲手酿的桂花酿,一年只有一坛,一般人喝不到的。”
  这时顾娇一杯已经喝完了,她微微一怔:“它是酒?”
  于禾点点头:“是啊,但是一点儿也不涩对不对?我师父酿的酒就是——”
  嘭!
  顾娇一脑门儿砸在桌上,醉倒了!
  于禾:“……”
  “萧公子,萧公子,萧公子!”
  于禾叫了半晌,顾娇仍是毫无反应,于禾都迷了,“你什么酒量啊?武功这么好,难道不该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吗?怎么一杯就把你干趴下了?完了,一会儿师父回来,我怎么和他交代呀?”
  国师砍了两根竹子回来,就见顾娇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
  于禾像个犯错的孩子,站起身,低下头,惊慌失措地说道:“对不起,师父,我……我给萧公子喝了一点桂花酿。”
  国师眉头一皱:“你给她喝酒了?”
  于禾张了张嘴:“我……”
  国师与人说话一贯是不带情绪的,眼下却有些不悦:“她不能喝酒。”
  于禾的头垂得更低了:“……是,徒儿知错了。”
  桂花酿就放在桌上,他以为是师父用来招待萧六郎的。
  国师将竹子轻轻地放在地上,来到顾娇身后,弯下身将顾娇抱了起来,抱去了里屋。
  于禾的眼珠子差点儿瞪掉了。
  他师父连大师兄都没抱过,居然抱了萧六郎!
  还、还带进里屋了?
  国师把人放在竹床上,让紫竹林的弟子去熬醒酒汤。
  这样的国师是于禾从不曾见过的,到了他师父这般境界早已喜怒不行于色,不为尘世所扰。
  可就在方才,他从师父的眸子里看见了情绪。
  “你退下。”国师对于禾说。
  “……是。”于禾拱了拱手,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出了院子他仍纳闷不已。
  这个叫萧六郎的和师父究竟什么关系?
  师父为何频频为他破例?
  ……
  顾娇的后劲太大,起先顾娇只是醉醺醺地睡,到后面她竟开始天马行空地做梦。
  她先是梦见自己八岁那年被一个穿军靴的少年带回了组织。
  少年十六,是组织里最年轻的教父,也是最冷血的杀手。
  她是他带回去的第一个孩子,可他对她最冷酷、最不近人情。
  他总是罚她。
  大半夜的,训练场上常常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不停跑圈。
  他如同一尊猎豹蛰伏在黑暗中,让她不敢偷懒。
  她总是累到力竭,然后像个麻袋一样被他拎回去。
  最危险的任务,他从来不会叫上别人。
  “影,你和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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