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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炖 第225节

  临行的那日却有客人来访。正是陈氏的一位金丹中期,领着上次追人的几个筑基修士上门,一为致歉,二为答谢。
  别过之后,秦谦带着林卿等人飞往梵行寺。
  距离梧洲千百里外,澪河之北最广阔壮观的山系名为普云。这普云山系亦是北岸灵气最为浓郁之地。梵行寺便座落在此山系。
  梵行寺乃山海界各大派中,唯一没有护山大阵的门派,其山脚下甚至住着一些凡人。
  钟声悠长,远远望去,普云山系的主峰从下往上似有九处平台,每一平台之上,主色为黄、灰的庙宇连绵,一层叠一层,就像一座高塔般垒筑。
  在临近的一座次峰上,有尊通天一般高的佛像宝相庄严地独坐莲台、背向主峰。
  时值傍晚十分,梵行寺山脚的灵溪在夕阳的映照下泛起点点红光,微风吹拂而过,波光粼粼。
  一个十五左右岁的小和尚,张着圆圆的大眼,对同来挑水的和尚道:“什么时候,我也能修到筑基期就好了。”
  另一个桃形脸小和尚撇了撇嘴:“不急,不急,我们还是慢慢修行为好。梵行寺香火鼎盛,像我们这样的小小僧人,吃穿不愁,性命无忧,有什么不好?”
  圆眼和尚的眼睛睁得更大:“师兄,你也太没追求了吧。”
  桃形脸的和尚不以为然:“师弟,我们出家之人怎能功利心如此之重……”
  圆眼和尚无语:他们又不是普通的和尚,他们还是修士!如此不思进取,怪不得师兄入门比他早两年,修为却与他一样。
  桃形脸和尚似看出圆眼和尚的想法,神秘兮兮道:“修为高了要出去做任务,你不知道,我听说最近上头死人啦!”
  圆眼和尚好奇心大起:“什么情况?前阵子不是有几位师叔和师祖失踪了么,这次怎么死人了?”
  桃形脸修士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佛曰:不可说。”
  圆眼修士拉着他的袖子不依:“师兄,关键时刻别卖关子,快跟我讲讲。”
  桃形脸修士干脆放下水桶,在岸边坐下:“在我看来,那些失踪的同门可能已凶多吉少,唉……”
  “今日早上,从太华宗来了几人,带回明融真人和明义真人的遗体,听说两位真人是被邪修给杀害了!”
  “邪修?”圆眼修士涨红着脸,“怪不得从早上到午时,侧峰一直在念颂往生咒,这邪修胆敢犯我佛门,也太大胆了!”
  “所以,最近还是少下山为妙。”桃形脸和尚最后总结。
  而此时,秦谦等人将详情告知梵行寺的静闵真君后,被安排在知客峰客舍住下。
  夕阳西下,林卿从客舍中走出,站在山峰之上,放眼望去,梵行寺庙宇山脉身披云雾,一半沐浴在透亮的夕阳斜照之下,一半隐立在灰朦的夜幕暗影之中。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不外乎如是。”林卿喃喃。
  山风猎猎,她转身缓缓向山下走去。
  路遇一个小沙弥,她亲切地上前:“这位小道友,请问清源道友在哪座庙宇?”
  梵行寺中,除了近些年收的寥寥女尼外,美貌的女修士难得一见,小沙弥略有羞涩,却态度很恭敬地道:“回道友,清源师祖所属般若堂的自在天殿。”
  说着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大殿。
  林卿道过谢向般若堂行去。
  青石台阶拾级而上,林卿慢慢迈步向上,光影交错中,迎面缓步走下一人。
  抬目看去,那人同样向她看来,四目相对,林卿意外得下巴彻底摔在地上!
  第354章 女和尚
  显然那人的意外也不亚于她。
  “卿、卿……?”
  “阮阮……?”林卿真是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她无数次想象过与汤阮阮重逢的情形,但是做梦也没想到她们会重逢得如此突如其来,又“惊世骇俗”。
  眼前的女和尚……呃,尼姑,穿着一件灰白色僧袍,已不复幼年肥胖的模样,五官十分清秀,脸上还带着几分未退的婴儿肥。
  “你怎么会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问。
  再次四目相对。
  林卿笑了出来,汤阮阮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你先说吧。”林卿望着汤阮阮,眼睛弯成了一道月芽。
  “此处不便长聊。”汤阮阮扭头指了指上头,“你到般若堂有要事?不若你先办事?”
  林卿摇摇头:“不急,我们先聊。”
  之前她并未预约清源和尚,只是找个小沙弥碰碰运气看清源和尚在不在,并不算放人鸽子。而且她还要在梵行寺呆几日才离开,还有机会寻清源。现在遇见故友,心情激动,她自然先紧着汤阮阮。
  “好,你随我来。”汤阮阮挽起她一如当年的熟悉,两人肩挨着肩向山下走去。
  梵行寺筑基弟子的住宿之地,比较太华宗的同辈弟子,要更简朴些。
  汤阮阮的小院青砖黛瓦,低调而内敛。不过,灵气并不输于太华宗普通筑基弟子的住宿之地。
  小院里头,栽种着几株青竹,空气中除了清新的竹香外,还弥漫着佛门特有的淡淡的檀香味。
  暮鼓声声,宁静的小屋内,烛光如豆。
  两人各抱着一个蒲团乱没形象地歪在小炕上。
  原来自她失踪之后,汤阮阮去山崖找过很多次,也求了孙学海派人去寻,可惜都没有林卿踪迹。
  后来她思来想去,气不过去质问陈嫣然和陈兵,两人当然矢口否认。
  在林卿失踪有段时日后,原先的小院中又搬进新人,那新人与陈嫣然沆瀣一气,汤阮阮住得很不开心。此后她埋头修炼,竟比陈嫣然先突破到第四层。
  陈嫣然见汤阮阮修为胜于她,妒忌心大起,便与陈兵合谋,企图将汤阮阮骗出门外狠狠教训一番。
  所幸汤阮阮事先警觉,用一张遁符逃跑。之后她就遇上了梵行寺的僧人。
  说到这里,汤阮阮不由义愤填膺:“我师兄当时说得天花乱坠,说我慧根极佳,佛缘深厚,是佛修的好苗子。而梵行寺又是东山巨擘、灵气浓郁,凡是进门的弟子修行一日千里。”
  “我来到这里后才知,好几位师姐妹都是这么被骗进来的。”
  “骗?”佛门弟子不是不打诳语的吗?
  “当然是骗!要不然像我这样的小……美人,哪有跑来当尼姑的!”
  说的也是。她依稀还记得当年十二岁的小姑娘涨红着脸说,她要嫁给像她阿爹那样的男子。
  尼姑,不能寻道侣吧?
  “你不知道,当时我不同意修佛,师兄却说如果不愿剃度也可,我们可以成为佛门的俗家弟子,不被佛门戒条约束。”
  “那你怎么现在这副打扮?”尽管没烙戒疤,但没一根头发,脑袋比灯泡还亮。
  “唉,卿卿,这就是梵行寺心机重的地方。”汤阮阮鼓着脸,“到了东山之后,梵行寺的确如言,灵气浓郁,是修行的好地方,可惜如果是俗家弟子,只能住在山脚的小镇,那里的灵气与这梵行寺天差地别。有句话说的好,‘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在感受山上如此浓郁的灵气之后,谁还甘心窝在山下呢。”
  “再说我当时才练气四层,东山与西山相隔万里,也难以回去。再加上自你失踪后,我在祥临门很不开心,也不怎么想回祥临门。梵行寺千年古刹,在山海界威名赫赫,胜祥临门百倍我就留下来了。”
  祛除当尼姑这个因素,梵行寺的确胜祥临门百倍。
  “只是,梵行寺以前不都是收男弟子的么,怎么忽然收女弟子了?”这一点让林卿最疑惑。
  “唔,这个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汤阮阮道。
  事情起源于二十多年前,梵行寺的一次“未来发展蓝图”的高层会议。会上,主持就梵行寺现状和山海系各派实力做完报告后,让诸位高僧畅所欲言“如何才可让梵行寺更进一步。”
  这时有般若堂的高僧另辟蹊径提出,女子中亦有很多有慧根者,因梵行寺只收男弟子,故错过很多好苗子,梵行寺作为佛界代表,应海纳百川,同收女弟子在门下建一支女尼队伍。
  这个惊世骇俗的建议抛出后,会议差点要炸,但源于这的确是一个潜力市场,最后神奇地多数通过。
  只是实行起来有些困难。
  汤阮阮指指她的灰色僧袍碎碎念:“你看看,这衣服多难看,有几个女子会喜欢?你再瞧瞧我头上,这个不用说了吧,如何能吸引来女弟子?除非是像尤师姐那样为世俗所伤,遁入佛门的。再说南岸还有个专收女弟子,全是美人的碧月宗,我们梵行寺怎么竞争的过?”
  林卿睨着她:“那你怎么没想过去碧月宗?”
  被问到这个问题,汤阮阮一顿,沉默了一会儿,笑嘻嘻道:“其实梵行寺也没那么差,对我们师姐妹都挺好,多年下来已有感情。”
  碧月宗就在南岸,尽管她去考核可能也考不过,但是神奇的是,她从来没动过去碧月宗的念头。
  林卿意味不明的一笑,尽管抱怨了宗门一大通,其实汤阮阮对梵行寺已很有归属感。
  “后来写信给家里,怕亲人担心,我就没提梵行寺的事。”汤阮阮有点心虚地道。
  林卿憋着笑道:“你爹要是知道你成了小尼姑,估计会操刀杀过来。”怪不得她寄回的信中,只字不提她去了何门何派。
  汤阮阮摸着脑袋嘿嘿一笑:“梵行寺待我等女弟子甚是宽厚,并未强制要求烙戒,如我们尘缘未了,哪日想还俗也并非不可,不过必须不定期接受宗门指派的任务。”
  林卿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宗门并不是善堂,怎么可能辛辛苦苦将你培养成才,而让你拍拍屁股转身走人呢?
  第355章 商讨
  “我说了如此多我的经历,这么多年你如何过的?我只知当年祥临们归并太华宗,后来丹考传出你的名字,我去打听后才确认是你。还有当年山崖到底发生了何事?”汤阮阮抱着蒲团,直起身子正色地问。
  林卿笑了笑:“说来话长。”
  接下来,她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大体告诉汤阮阮,当然有关珠子、机缘、五四的身份等一些重要秘密她并未和盘托出。
  汤阮阮听完长长吐了口气:“想不到这些年你的经历如此曲折丰富。”
  接着她竖起眉毛恨恨道:“我果然猜的没错,就是陈嫣然他们搞的鬼!”
  林卿叹口气:“此番来东山,路遇梵行寺的两位真人遇害,所以才来了这里。不过能与你重遇,便不虚此行了。”
  “门中正值多事之秋,东山近两年确有些不太平。”汤阮阮摇了摇头,“对了,卿卿,你今日到般若堂原本想找谁?”
  “我找清源大师。”
  “清源师叔?”汤阮阮皱了皱鼻子,“清源师叔为人精乖,你找他有事可别吃亏了。”
  关于清源和尚,他们之间的交集,林卿只能用“呵呵”形容。
  第二日清晨,汤阮阮一大早就来寻她,自告奋勇要带她去见清源和尚。
  清源已在多年前就成功结丹,现在更是梵行寺中流砥柱的弟子之一。他归属于般若堂的“自在天”,算起来与汤阮阮同属一堂下的不同支殿。
  躺在大石上晒太阳,见到林卿,清源和尚先是一愣,随后跳下来,立刻露出满口大白牙:“原来是小林卿啊!小道友这些年过的可好?是不是来还长灵锁的?你当年不声不响走掉,可找得我好苦啊!”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竟然干嚎了起来,好像林卿是他家的走失儿童,对她有多情真意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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