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节
几乎所有的闷葫芦,都走的是武斗一途,所以每次升降的过程中,僧人们就把文比戏称为八哥斗,武斗则称为顶葫芦,很是形象。
佛隐寺在论佛八哥斗中实力还不错,整个寺内的风气就是嘴炮连天,连一朱这样的猪妖都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出点成绩也是题中应有之事,但在顶葫芦上,佛隐寺就有些弱,这是寺内高层一直头疼的。
所以,李绩这次吊打摩诃院诸僧,其实苦戒是心中暗喜,一个强力的打手,正是佛隐寺需要的。
苦戒座师一番解释,在加上一根原有的记忆,这些东西逐渐在他脑海中变的清晰,他这些天来一直考虑的,也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上师,寺院兴衰,还要看上师这样的中流砥柱,我们这些杂鱼不过就是摇旗呐喊的角色,如何能担当大任?”
苦戒就摇了摇头,“你新入门不久,又一直在颂经堂厮混,哪里知道其中的深浅?
灵山道统,最重基石!却不看重高端战力!
像寺院之升,不比罗汉,不较比丘,却只较你们这些还不入流的小沙弥,这就是灵山的传统!
等到刹升宫,才比罗汉比丘,却不比佛陀菩萨,故此,在我佛门之中,基础最是重要!
你现在既为大师兄,这其中的责任却是要承担起来,不可掉以轻心!”
李绩心中电转,计划有了个初步的脉络,不就是和他前世蹴鞠联赛一回事么?丙升乙,乙升甲,甲再升超……要毁掉这样的体系很容易啊,在前世,都不用别人动手,那些踢蹴鞠的自己就能把自己踢毁了,从世界踢回大洲,再从洲陆踢回周边,逮谁被谁欺负……
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啊!黑-哨,内幕,暗箱操作,假打,放水,做秀,拉帮结派,等等。
完全可以在灵山佛国中复制这一套嘛,都是人性中最本能的锢疾,稍一挑拨,必然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苦戒把话题拉回正轨,“一根,你这身打斗功夫是哪里来的?你已入门三年了吧?好像也未曾显露过还有这样的手段,这次,怎么心回意转,不颂经,而是来顶葫芦了?”
一根早有准备,“家在山区,自幼随二叔打猎为生,二叔三年前不慎从悬崖跌落,没了依靠,于是昄依佛门,当时就是为了寻口饭吃,只因常年与野兽搏斗,所以下手狠些,还请上师谅解。”
苦戒点点头,也不细问,在灵山佛国,根本就不存在外来危险一说,也没有其他道统,所以也就不存在奸细卧-底,佛门孤独一支,统领世界,大家都是自己人,在入门审查上完全就是敷衍了事,毫无必要。
再仔细打量一根,摇摇头,又点点头,再摇摇头,
“你这年纪,学习佛门神通本也不算太晚,只可惜,可惜……”
一根就好奇道:“上师直言无妨,可惜什么?”
苦戒一叹,“我佛门神通,最重根本,先天之功,最好在元阳未泄之前巩固,等学有所成之后再怎么做,娶妻生子,或孤阳求索,进退相宜,你现在这情况,元阳早失,本来还可练得无漏之体,现在却是漏的不能再漏,漏无可漏……”
一根小和尚就讪笑不已,心中不屑,什么玩意儿,修行就修行,非得把自己修行成个太监似的,毫无乐趣可言,有什么意思?
很多道统其实都是很讲究这个的,无论是主世界还是这里,是道家还是佛门,幸亏轩辕剑派不讲究这些,否则的话,真让他在一生守身和剑之间做选择题,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时会选择哪样?
如果一定要选,恐怕倒是选择双修道统的可能更大些!
他是李乌鸦,又不是那种靠胡编乱造写传记混饭吃的假圣人!
想做就做,连自己身体最本能的欲-望都要压制,那还是人么?
第2076章 准备
他无所谓,那些在旁倾听的师兄们总算是放下一半的心来,这一根既然有这样巨大的漏洞,那后期的长性肯定是不如他们的,那么今次所受的折辱,就还有机会找补回来。
佛门从来也不忌讳女色,荤腥,这一点上和道家如出一辙,都是修行人,不可能为了靠压抑某种人性的变态来取得对凡人的心理优势,也只有到了未来的末法世界,没有灵机,没有修真,僧人从本质上开始变的和凡人一样,才会想出这些鬼门道以彰显所谓的不同。
这个一根,强就强在战斗意识上,其他的狗屁不是,修为低微,手段没有,就只是凭这一股血气之勇,乱拳打死老师傅。
大家都确定,稍微給他们些时间,熟悉了这种野蛮打法,制服他也就是很快的事。
他浑身都漏,没有前途!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长时间坐在大师兄的位置上?大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你学的是什么功法?那些体术?”
苦戒温声道,体术,在佛门中并不仅仅意味着体修,也包括很多战斗的招法;灵山对此的控制很严,这大概也是那名大伟力者自己亲身的经验;比丘之前学习太多的招式应用没有好处,就像道家筑基前同样没有多少法术一样,但佛门却更愿意把这些不多的招式手段和体修结合起来,既能锻体,也能对敌,一举两得。
一根大咧咧道:“罗汉功!体术就没学,也没的人教,听说学那东西需要很多外物资源,弟子身无余财,怕是负担不起。”
苦戒就叹了口气,他方才还是有些急燥了,张口就是你来当大师兄,现在看来,有些操之过急了。
此子的意志反应就是那种天生为战斗而生的人,但这样的资质在漫长的修行中,如果没有修为潜力的支撑,终究也不过是水中楼台;等大家的修为境界都上去了,你再能拼命又怎么样?法相真言迭出,连近身拼命的机会都不給你!
不具备可持续提高的可能,这是苦戒冷静下来的判断;他当时之所以有点小激动,不过是以为在寺院顶葫芦时又找到了一匹黑马,现在看来,恐怕也黑不长久,属于一次性消耗品。
这样的人,冒然被捧到高位,如果再不能保持好心态,嚣张妄为的话,摔下来就会很惨;原本他是想着这小子哪怕稍微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的话,稍微推辞一下,自己就顺水推舟的让他去做该做的小师弟,这样还能成长环境好一些,不过这小子生性跋扈,自己作死,也怪不得谁!
寺院之中也是讲究人情关系的,这么点小事也平衡不好,未来的成就也就很有限。
于是淡淡道:“也罢,我摩诃院的十数种基本功法体术你可自取,只需记住贪多嚼不烂既可!
至于资源外物,摩诃院自有供应,不过大家师兄弟,也不好过份倾斜,就取平均之数吧!”
他这话一出,所有摩诃院弟子的另一半心总算落地,苦戒座师一一番话就意味着,不会过份捧高这个大师兄,也就意味着并没有拿他当真正的核心看待!
一根老于世故,心知肚明,但却一声不吭,急什么,有的是机会修理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事!
这些家伙看到的只是眼前芝麻绿豆大的一点破事,而他看的,却是毁灭整个佛国!
“苦师,弟子的那个单间?”
苦戒了无兴趣,一个单独僧舍而已,便給了他,又能住多久?
“精舍戊舍尽西头有一间空房,空间不小,一应家俬俱全,是为上舍,应该配的上你大师兄的地位的……”
这是苦戒給他的最后的谦虚机会,如果再这么不知好歹,那往后有什么变化,就于他无干。
不过一根显然没有考虑这些,别说是上舍,你就是把方丈的禅室給他,恐怕也没有半点推拒之意。
假意拿了几套玉简功法,施施然往回走,把大师兄的气派拿的十足,看的一众摩诃僧人哭笑不得,倒也没人当面故意給难堪,没那么浅薄,明知道蹦哒不了几天,何必现在徒费口舌?
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一切齐整,被褥俱全,也不需要再回原来的大通铺取回他沾有猪熊异味的用品,总算是有了独立的住处。
叹了口气,盘坐于榻,开始厘清这些天来的收获,他必须有个计划,一个方向,在能力范围之内,争取在这个世界的有生之年中做到。
他从来就不认为这次的二斩有多顺利,反而认为这样的进度已经很快!在这个灵山佛国会耽误多少时间?
数百年?千年?
千年对他这样的半仙修者很长么?如果告诉像天秀之类的古法修士,耗费千年斩一次尸,愿不愿意?他们估计都能喊你爹!
所以他会把计划定的很长,也不奢望能一蹴而就,毕竟这是修士道途中的很重要的一次关口,过了这一步,他就有可能是四圣天下的第一人,距离最后仙人之隔,恐怕也就是某日的灵光一闪的距离!
他不怕时间长,就怕没目标,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
对佛门的功法神通,在稍作踌躇后也就豁然开朗,对一个穿越而来来的灵魂来说,如果仅仅为了保持自己道统的纯粹性,就对所有的其他道统不闻不问,嗤之以鼻,是件非常愚蠢,也是非常没有自信的体现。
吸收任何形式的营养,茁壮自己的专长,才是修行人真正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佛学当成洪水猛兽,生怕沾一点就会影响剑脉的纯粹性。
他临走前拿了几本基础佛学玉简,有千叶禅,金刚护体等,但他不打算练太偏向于体功的功法,因为实在是对他没用,也就只能练在这具身体上,对他遗留在神秘黑洞中的本体毫无意义。
他决定还是继续坚持已经习练三年的罗汉功,因为这是佛门最最基础的功法,中-正-平和,拥有无数的可能。
这是他修行的特点,在主世界道家就是这样,现在跑到别人家的佛国,这个习惯仍然没改。
基础,对他来说就是一切!
因为他李乌鸦不用学习如何打架,那已经成为了精神中本能的东西,是学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东西。
第2077章 大师兄【为元宵节加更】
对一个道家门徒来说,如果改换门庭习练佛门神通,其过程有多难?
结论是,比改修古法还麻烦!
但如果是一个半仙的精神能量体进入了一个初入佛门懵懂无知的小和尚身体内,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万族万灵,人类从来都不是一个起点高,身体强的种族,如果一定要排名,在肉体强度上,人类一定是从倒数开始算起;但人类现在却是修真世界的巅峰控制种群,何也?
因为精神!
身体是载体,精神则是升华,人类所达到的高度正是他们的精神没有止境,可以无限提高的原因!
当处于修行的低级阶段时,精神的力量也许还不是那么明显,但境界越往上升,精神的作用也就被无穷的放大,不是说基石不重要,而是基石决定稳定性,精神决定能爬多高!
一根的这具身体谈不上有多么出众的天赋佛根,但也不是泛泛之辈,太平庸了,佛隐寺又凭什么收他入门,粮食太多了没人吃么?
他只是悟性差些,定性也不够,更缺乏专注,十七,八的年纪就初尝鱼-水之欢,也许把持不住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当灵魂精神换成了一个修真老怪物时,一切便有了不同。
定力,专注,悟性,这些李绩都不缺,更是有三千年修道无比的经验,也不可能困于男-女之惑,他本来就是一个提上裤-子马上就可以进入修练状态的灵魂。
这样的改变下,一根小和尚三年看似毫无意义的积累便在李绩强大的精神力量的指引下开始突飞猛进!
真正放在主世界,再突飞猛进也终究有个限度,毕竟天道在上,有很多的规则约束;但在这个私人的灵山佛国,天道的影响被减弱到无比小,代之以伟力者的真灵意识,对佛国中的天资高绝者自然就有一份让人瞠目结舌的偏重,终究,这是一个理想状态下的佛国梦境,有些东西并不能以常理论之。
一个月后,精神抖擞的一根小和尚再次来到了摩诃院,苦戒比丘不在,剩下的三十余位武僧也再也不用照顾师傅的面子,当大师兄进来时,竟无一人打招呼问候,反而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一根和尚大马金刀坐在原本苦戒的位置上,一点尊师重道的意识都没有,
“来,天干物燥,走的有些渴了,哪位师弟去給师兄我倒杯茶来?”
没人搭理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在那自说自话,他们想看一个小屁孩在大人们的无视中究竟能忍住多久?
虽然这头小狼够狠够凶,但他们已经研究出了好几种对付他的方法,正是要趁他烦燥之机把这个所谓的大师兄拉下马,否则这一个月来自寺内的各方各面的嘲笑声就几乎没有停过,尤其是颂经堂的那群混蛋便在鼓噪,既然颂经堂随随便便过去一个小沙弥就能当摩诃院的大师兄,那么,二师兄三师兄要不要呢?
吵的最凶的就是一头猪一头熊!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日正好苦戒座师不在,就不用拘着师傅的面子,否则当初提携这小和尚的言语尚未冷,这么快就反悔总是不好看的。
至于为什么一贯守时的座师不在,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故意躲出去給他们机会呢?
没人端茶,甚至没人搭理,这让一根大师兄很没面子,于是站起身,
一边向众人走去,一边嘟囔,“这是欠收拾啊……”
……一刻后,瘸腿蹒跚,鼻青脸肿的一根和尚哼哼唧唧的走出了摩诃院,出大门十几步正遇上苦戒,遂笑道:
“苦师来得巧啊!弟子和师弟们较技,被揍得不轻,需得回去将养几日,就不留下来聆听苦师教诲了……”
苦戒点点头,“也罢,好好养养身体,不要硬挺着,留下病根,摩诃院丹药足备,有甚需要只管说话!”
看小家伙一瘸一拐的转过墙角,苦戒就叹了口气,这其实是他的错,太过急燥,倒让这个有些战斗天赋的弟子吃了苦头,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这样的脾气性格,为人处事,吃亏就是早晚的事,早吃比晚吃好,这里可不是颂经堂,嘴炮过后,睡一觉后满血再战,武僧的比试,输了是很打击信心的!
佛隐寺的升级,终也不可能靠一个人,还是要把希望放在摩诃院的几个杰出弟子上。
一边想着,比丘僧苦戒迈步踏入了摩诃院,这第一只脚踏进去,却仿佛僵在那里似的,再也跟不上第二步……
摩诃院内,躺满一地,三十多个弟子就没一个能爬起来的!有的在哼哼唧唧,有的却紧咬牙关,但每个人眼中都是羞愤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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