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想要谈恋爱

  冰场内没有办法再继续待下去了，只要望月优漱还在，周围的人根本没心思再滑冰，个个都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再次滑到冰场中央。
  望月优漱帽子往下压了压。
  相遇站直了身子，说：“走吧。”
  出了冰场，两人安静了一阵。
  “我们明天就开始吧。”望月优漱突然说了一句话。
  相遇愣了一下，问：“开始什么”
  “训练！”望月优漱说，“我们可以开始训练了，不能等到下一个赛季，根据我的安排，你要参加明年三月份的全国锦标赛。”
  相遇皱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望月优漱问：“你不是要重新开始滑冰了吗？既然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一辈子，那就从刚才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相遇一脸疑惑。
  他在看到望月优漱差点跳出4a后的确是涌出了想要重新滑冰的念头，可被望月优漱说出来，又变成了其他的意思。
  相遇说：“所以呢？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望月优漱顿了一下，“亲爱的，你忘记了我们的爱的训练计划了吗？”
  “……”
  他想起来了。
  之前望月优漱说过，他想要跟布莱恩走一样的路，做什么狗屁的教练！
  相遇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什么时候复出？”
  望月优漱不明白道：“我暂时还没有复出的想法。”
  “呵！”相遇冷笑，“你不想复出，那为什么还在训练4a？”
  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吗？难不成他训练4a出来是为了开民宿，为了去做轮滑教练？
  呵呵！
  当然，望月优漱没有给出这么欠打的答案，但也差不多。
  “我只是无聊的时候就想跳一跳。”
  这或许就是大魔王的特殊爱好？想跳一跳的时候，他就想跳阿克塞尔四周跳。
  阿克塞尔四周跳相当于四周半，现如今所有跳跃能力超强的选手都会学习布莱恩，而且最好是在正式的赛场上去完成四周半的跳跃，最后的目的就是正式打开五周跳的时代。
  但是，四周对于一些选手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跳出四周半更是一大关口，甚至望尘莫及，废了腿也跳不出。
  让这位大魔王说出来，就跟玩一样。
  相遇更加不满意了，他说：“你要是想体验一把做教练的感觉，可以去找别人，为什么要找上我？”
  望月优漱毫不犹豫：“因为我很喜欢你啊！”
  “……”相遇翻了一个白眼，平静道，“哦，原来没什么原因。”
  又来了，他都有点习惯了，什么“看上你了”“喜欢你”这种话对于望月优漱来说就是一句口头禅或者顺口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有有有。”望月优漱见刚才自己的回答没有令相遇满意，又连忙说，“你是不是对教练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如果你要要求我这么做的话，我什么都可以，都可以满足你。”
  相遇离得望月优漱远了一些，“我才没什么特殊要求！”
  “那我做教练会有什么问题吗？”望月优漱眨了眨眼问。
  “也没有……”
  望月优漱点了点头：“那不就得了，我没问题，你没问题，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凑一对嘛！”
  相遇抬了抬眼，有些无语。
  这就可以凑一起了？
  相遇说：“我们是对手，不可能凑一对。”
  望月优漱像是在耍着无赖道：“谁说我们是对手了，我现在还没有复出，我只是个热爱滑冰的爱好者。”
  相遇叹了口气。
  他也不是故意跟望月优漱矫情这些，谁做他的教练他都无所谓，但是……要是望月优漱作为他的教练，他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至于这种不安的情绪从何而来，他还摸不清楚。
  望月优漱又说：“你暂时先不要拒绝我，而是从你今后的运动生涯来考虑一下我，考虑我是否能给到你想要的，考虑我能给到你的东西，别人能不能给。”
  “我虽然是个教练新手，但是我想我比布莱恩差不到哪里去。”
  “如果你同意了，我会把我第一次获得的奖牌送给你。”
  望月优漱说了一大堆相遇都没有反应。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望月优漱问。
  “有。”相遇问，“你为什么之前就觉得我会重新开始滑冰？”
  望月优漱很轻的笑了笑，他取下了帽子，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相遇。
  与望月优漱不同，相遇的眼睛黑得不见底，并且很清晰的映出了望月优漱的样子。
  望月优漱：“我能看出来。”
  相遇觉得望月优漱那双眼睛不仅含有坚定，还能从外把人给剥开一样，窥视人的心。
  相遇觉得有被冒犯到，“你看到了什么，从我最后一次比赛视频里。”
  “要我说实话吗？”望月优漱迟疑的问道。
  相遇：“要。”
  望月优漱变得正经，他说：“我看到了一个自由的灵魂正在冰上燃烧，等烧成灰烬后，新生了另一个人。”
  相遇拽紧了手，声音干涩：“还有吗？”
  望月优漱说：“新生的灵魂比之前那个沉重不少，是因为有一个念头更加强烈，那就是，我想滑冰。”
  相遇瞳孔震了一下。
  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次的比赛，他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将节目表演完毕的。
  他只记得那一天的冰场特别的冷。
  冰场的更衣室内，他坐在角落的最深处，手里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周围人来人往。
  嘈杂，混乱。
  他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然后就是洗手间，再然后，他在后台。
  后台，很多的选手。
  教练的声音很大，周麒的声音也很大。
  好像是在跟他讲话，但是他却不记得内容了。
  一转眼，他就站在了冰场的中央，他的身体已经习惯性的开始做开场的动作，音乐一直没有放，他也一直没有动，直到再次变得吵闹，他才知道，这是赛前训练。
  又是一阵混乱后，他又一次上了场。
  这次他很确定，开始正式比赛了。
  开场的动作摆好，正当他在等待音乐声的时候，耳鸣再次出现，直到最后。
  跳跃了吗？燕式旋转做了吗？鲍步呢？他到底……有没有动？
  这些都不太真实，他只知道那一次大家的表现都不是很好，所以他又被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推到了领奖台上。
  所有人都是懵的，包括自己的教练，当时也是一脸懵的看着他上了领奖台。
  总之一切都很混乱。
  这场混乱，相遇觉得，大多的功劳都是望月优漱一个人的。
  望月优漱真正厉害的地方不在滑冰的技术上，而是在他的艺术表现力上，以至于他跟人共情的能力很强。
  有人说过，或许十年也再难培养出像他这样的花样滑冰选手。
  相遇问：“你是不是想要跟布莱恩一样，培养一个望月优漱出来？”
  望月优漱摇头，“不是。”
  “我只是想要让世界看到一个……全力以赴的相遇。”
  相遇心里再次冒出了疑惑的小泡。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他还没有全力以赴的？
  相遇说：“就凭你手机上做的那个计划吗？”
  望月优漱很有自信的点头，“对，爱的训练计划，这还是一个初步的计划，等具体的实施会再调整。”
  相遇看着望月优漱，沉默了一阵。
  如果不把望月优漱看作对手，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相遇学习滑冰比较晚，八岁才开始正式上冰，当时，老相给他安排进了上体，直接搬出了姚易勃出来指导他。
  当时的姚易勃已经好多年没有再教过学员了，看在老相的面子上才答应看一看相遇的资质再说，如果不合适，再加上年纪已经偏大这一点，他会毫不留情地劝他们别选择花样滑冰的。
  结果当然是重新出山，教了一个小弟子。
  姚易勃是一个对待基础训练特别严苛的人，他除了对动作要求的准确和美观以外，其他的训练强度以及难度，他都没有太大的要求。相遇大部分的训练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或者是跟关一鸣他们混在一起，学一学他们学的东西，还能学得比姚易勃学得多。
  后来，他跟着姚易勃在国家队的弟子进入了国家队，有师必有徒，他们两个人的训练模式几乎一致，以至于在世青赛后期的时候，他都是自己给自己加难度。
  相遇现在要是重新开始训练，那么走的过程可能就跟以前一样。
  回到上海体育中心学员，然后被姚易勃拉出来溜一圈，再进入国家队，又溜一圈。
  “好吧。”相遇说。
  望月优漱没想到相遇会这么快就松了口，他欣喜道：“你答应了？”
  相遇懒懒的抬眼，“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你问！”望月优漱很期待的说。
  相遇一字一句的问出了这么久以来他都想问的一句话。
  “两年前，你为什么会选择退役？”
  望月优漱眯了眯眼，似乎是在笑，他说：“不想滑了。”
  相遇皱了皱眉。
  这个回答怎么有些耳熟。
  还没等到相遇想起来这句话就是望月优漱当时问自己为什么不滑冰时自己的回答，望月优漱就继续说。
  “我想谈一场恋爱。”
  谈个鬼！谈你妹！
  相遇暴脾气上来了：“滚！”
  望月优漱眼巴巴的看着相遇说：“我刚才的回答你不满意吗？”
  相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咳了几声，瞪了望月优漱几眼说：“说了跟没说！”
  “那……我要重新回答一遍吗？然后你再考虑一下。”望月优漱笑着说。
  语气温柔，还带着宠溺。
  相遇顿时整个人都不太舒服了，他膈应道：“不用重新回答。”
  “那好，考虑好了就告诉我，电话联系。”望月优漱说。
  ……
  ……
  次日，网络上发出了一大堆掀起波澜的视频。
  “当冰场混进了一位王者”
  “冰场偶遇3a大佬”
  “在冰场拍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冰场偶遇一个人就能跳出3a”
  “变态路人承包整个冰场”
  ……
  诸如此类的视频标题在网络上走红。
  有一位大佬在公开冰场训练的事传了个遍，几乎每一个冰迷都看过了大佬的照片，并开始猜测这个人到底是哪家主子。
  热度很高，评论很多。
  【啊啊啊！这个小哥哥的身材好像周子献！】
  【好眼熟的冰场……】
  【是未来星】
  【上海的未来星。】
  【这种程度只有专业的选手才做得出来，怎么可能随便偶遇一个路人都会？】
  【现在上海大奖赛啊！】
  【天呐！这不会真的是周子献吧！好棒啊！】
  【楼上的想多了，周子献不可能在公开场合训练。】
  【国家队都在上体训练，我就在体育馆附近，消息准确！】
  【……官方明明有公布】
  【体型很像！】
  评论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周子献这个名字。
  周子献是中国花样滑冰队的一名新崛起的小将，如今在中国排名第一，世界排名第四，凭着快要打破第三的姣好成绩和那完美无缺的外表赢得了众多中国冰迷的喜欢，他现在走的路几乎就是望月优漱走的那条路，先是默默无闻到慢慢的变成焦点，他的风格几乎也快要和望月优漱重叠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突破中国花样滑冰怪圈的一个人。
  这个怪圈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慢慢展现，青少年组时期的选手排名遥遥领先在前，一旦升组后，选手就会迅速的衰落。
  这个现象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赵津弘，他在青年组时连续拿下了两年的世青赛冠军，也是第一个拿下世青赛两连冠的中国选手，前途无可限量。可升组后，成绩却差之千里。
  青年时期的过度训练提前消耗了他的职业生涯，日积月累的负重练习导致他的身体严重透支，升组后的压力以及比赛的成绩下滑严重，使他不得不在这种身体状况下加强训练，最后导致了严重的脚伤。
  之前他的脚伤一直没有公开，但在最近比赛中的连续摔倒让脚伤已经瞒不住了。
  虽然有严重的脚伤，但由于没有能够超过他成绩的新人出现，所以每年的赛季他都会参加，就更加没办法去恢复好脚伤。
  今年大奖赛名额又有他。
  “去年赵津弘，今年赵津弘，年年赵津弘！”
  这句话每次一公开参赛名单的时候，都会出现。
  不仅会有这句话出现，同时还会出现一些照片，一些他摔倒的照片。
  这种现象在赵津弘的脚伤出现后，中国冰协的人就已经开始重视，但很多的人在青少年时期都熬不出头，怎么会甘心在年轻旺盛的时候放松训练？
  依旧是拼死拼活的训练。
  冰协考虑到青年组的成绩问题，也征求意见只选择了让一部分的人减少训练。
  周子献算是突破怪圈的一个开端。
  他在青年组不算是特别突出的选手，水平和状态都是比较稳定的选手，这样的选手在比赛中是很有优势的。虽然他出道前的比赛也是一塌糊涂，不过升组后的出道赛却稳住了心态，表现良好。
  这是才是他升组后第二年的赛季，他就已经很成功的成为了冰迷的心头肉，中国的小火苗。
  要从小火苗到大火，就差一个时机，夺下一枚奖牌的时机！
  关一鸣一下了冰就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这些视频和评论他都看了个遍，拉了半天，全是周子献的名字。
  【无论是看身材还是跳跃的姿势都很像周子献……】
  【现在能跳出3a的goe加满的人能有几个？】
  【除了他还有很多人，粉丝能不能不要瞎捧。】
  关一鸣冥思了一下，在脑子里算了算能跳出这种程度的人都有哪些，算来算去，还是觉得周子献最符合。
  一是身材。
  二是姿势。
  三是最重要的一点，周子献和相遇认识！
  相遇和周子献不是同一时期进入国家队的，周子献比相遇早很多，但两人在参加世青赛时期一直在一起训练，大概有三四年都是在一起的。他也听周麒说过，他们关系不错！
  “看什么呢？”龚凡拿着一瓶水过来，喝了几口，汗水也湿透了衣服，微微喘气道，“还在想昨天的那个人吗？”
  关一鸣点头，然后贼兮兮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国家队的人之后，他说：“我觉得是周子献！”
  龚凡拿毛巾擦了擦汗说：“我问了周麒，他说周子献昨天一直都在训练，你也知道，他马上就要比赛了。”
  关一鸣说：“确定他没有出去吗？”
  龚凡道：“周麒肯定不会骗我们。”
  关一鸣垂头丧气道：“我还以为我猜到了。”
  龚凡散了会儿热气，终于坐了下来，说：“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关一鸣问。
  “根据现有的一些公开资料，符合昨天那位的人只有周子献一个人。”龚凡顿了顿说，“但我们忘记了还有一个人。”
  “谁啊？”关一鸣说，“我怎么不知道。”
  龚凡慢慢吐出几个字：“望月优漱。”
  “靠！”关一鸣激动道，“怎么可能是大魔王，他都退役了好不好！”
  “正是因为他退役了才最可能是他，不然还会有谁在这个时期出现在公开的冰场跳3a……或者说4a比较准确。”龚凡说，“我也觉得有些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没有人知道望月优漱现在在做什么。”
  关一鸣撅嘴：“我才不信那是大魔王，昨天遇到那两个小姐姐还在讨论大魔王呢，你现在告诉我她们刚讨论完就看见大魔王现场表演了？我都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过呢！”
  龚凡摊了摊手，“这只是一个想法。”
  突然，花样滑冰的馆内有一阵嘈杂声，然后一大队人从他们两人面前路过。
  是国家队。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赵津弘，他目光看上去有些凶，紧跟在他身后笑得令人身心舒适的人就是周子献，长相和性格都完美具备的人，一走过，感觉所有女生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后面的人，关一鸣和龚凡都不太熟，只有周麒跟他们挥手打了招呼。
  两人用眼神回应了一下，国家队走过，馆场门口传来了一声声的尖叫。
  关一鸣吐槽，“什么时候全校的人都爱到这边来围观了？”
  龚凡笑了笑，“周子献来的时候。”
  关一鸣“切”了一声说：“一群颜狗！”
  龚凡笑了笑。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
  关一鸣问：“什么事？”
  “你看见姚主任的朋友圈了吗？”龚凡问。
  关一鸣撇了撇嘴：“我早就屏蔽他了，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我还把他换了个组。”
  龚凡有些无奈的说：“今天我看见他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和相遇哥哥的照片，配上的文字是，好久不见的闲谈。”
  “什么？真的？”关一鸣欣喜道，“是不是相遇要回来训练了？”
  “不清楚。”龚凡说，“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想想，相遇和他哥哥的关系怎么样？”
  关一鸣嘴角一抽：“水火不容？”
  “额……还没到这种程度吧。”龚凡说。
  “反正……算不上很好？”关一鸣说。
  龚凡认同这一点：“所以我倒觉得他哥哥跟姚主任闲谈的可能是不让相遇回来。”
  关一鸣皱眉，然后松开：“有道理，我想了想，水火不容这个不合适。他哥是练游泳的，相遇时练滑冰的，这叫冰水……冰水什么呢？”
  龚凡敲了敲关一鸣的头说：“别想了，你这脑袋想不出什么词！”
  “喂，你过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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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久等了！
  终于放假了！干起来！
  这章我又纠结的写了很久，不过还是产出来了！开心！
  改了一个词，突然想起差强人意是勉强让人满意的意思！被自己蠢哭了……
  ————————敲黑板
  goe即执行等级
  每一项花样滑冰的技术动作都将分别得到分数，这些分数的总和即是技术总分（total element score，缩写为tes）。每个比赛节目都被限制要包含固定数量的技术动作。每个技术动作首先要由一位技术专家来评判，技术专家的决定将确定该动作的基础分（base value）。接着，裁判组的十二名裁判各自为这个动作打出质量和执行分数，这个分数称作执行等级（grade of execution，缩写goe）。现在的规则是goe5，即goe加减5。以前是加减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