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利益交换
连方晨都搞不定的投资商，确实有点麻烦。
我收起思绪，拿起方晨收集的资料，目光定在了一个名字上，“宋玲？”
方晨并没察觉我的惊愕，自顾自地说：“是啊，这个叫宋玲的女人，听说之前是某高官的夫人，离婚后出来开公司。像这种从权力神坛上走下来的女人，别说，还真难搞定，我都摆放她好几次了，她却回回都放我鸽子。”
我若有所思，宋玲，她到底是不是李哲言提的那个女人？
“把地址告诉我，我亲自去拜访。”我合上资料，莞尔一笑。
“你确定不要我陪着你？”方晨把车停在路边，一脸担忧。
我瞥了一眼车窗外等待的男人，笑了笑，“不打扰你谈恋爱了，我先走了。”
小白与我交错而过，我权当无视他，可偏偏我包包上的链条不小心勾到了他休闲衬衫的扣子，他停住，轻轻笑了，“好久不见。”
自从大难不死之后，我就学会了演戏，在这个世界上，锋芒毕露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我假惺惺笑了笑，“我不在的日子，你把方晨照顾得很好。”
见我手忙脚乱，半天都没解开，他微微俯身，有些暧昧地伸手从我后面绕过，把我圈在他怀里和车子面前，声音低沉，“唐天齐如果再没能救你，我会出手。”
这句话在此刻听起来，显得尤为不合时宜，特别是他现任女友还在车里的情况下。
我微微挑眉，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很可惜，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直到走出很远，我依旧能感受到来自背后的灼热目光，我转身绕进一个巷子里，贴在墙上悄悄回头，方晨下了车，与他正在街边争吵，她看起来神色不悦，双手环胸，他神色里含着笑，并不像是要哄她的样子。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压力倍增，本来觉得他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可这么久过去，他并没有异动，难道是我多想了？
“不管了，振作精神！”我拿出镜子，补了一下口红，正了正耳边的金色镶钻耳环，随后抬头挺胸，朝着宋玲的公司走去。
方晨说，目前能拉到的投资方只剩几家小公司，宋玲的公司是其中之一，说是小公司，出电梯才发现，的确是小公司。
一间小的租用办公室，大约五六十平方米，进门的地方挂着一个简洁的公司招牌，前台空荡荡的，并没有工作人员前来招待。
我按了一下电铃，半晌，高跟鞋的声音慢慢响起。
一个身穿黑白条纹西服套裙的女人站在玻璃门里，给我开了门，“进来。”
女人气质很好，肤色白皙，牙齿整齐，谈笑中带着一股见过大世面的从容，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撼动她分毫。
她一边给我倒茶，一边打量我，我笑吟吟地迎接她的目光，随意地开口，“您好，我找宋玲宋小姐……”
“我就是。”她微微直起身子，看向我的目光有几分诧异。
我说：“宋小姐，我是江末然……”
“我知道，在这之前，我们见过很多次面。”她再次打断我。
原来之前我们认识。
她见我有些怔然，淡淡笑道：“你是为了投资新电影的事来的吧，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决定投。”
我有些意外，“可是方晨来了好几次，你一次也没见她。”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坦诚地看着我，“我是为你才决定投资的，当然，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为了天齐。”
从另一个女人嘴里听到“天齐”这样亲昵的称呼，我有些不适应。
“宋小姐和天齐是朋友？”
她露齿一笑，简洁地迸出两个字，“是情人。”
我忍不住笑了，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好不犹豫泼她一杯水，然后跑到唐天齐的公司撒泼打闹，可经历了那么多，我怎还会这么冲动？
“无妨，只要宋小姐愿意投这笔钱，我就算目的达成，”我缓缓起身，“那我就在公司等宋小姐签约的好消息了。”
“慢着，”宋玲追出来，静静地看着我，“我还有一个条件，签约当天，我要跟你，以及天齐共进晚餐。”
天色渐渐暗了，a市整座城市都被霓虹灯所点缀。
我穿着一件黑色吊带礼服，外面罩着一件开司米围巾，坐在a市最奢华的阳台餐厅，等待宋玲的到来。
“你吃饭很少会选这种地方。”唐天齐出现，俯身吻了吻我。
女侍应生目光不停在唐天齐脸上逡巡，耳垂赤红，眼中流露出爱慕的神情。
唐天齐脱下外套，露出白衬衣，他穿衬衣总是好看的，衣领恰到好处地开到第二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常年健身得来的匀称肌肉，在薄薄的衬衣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不缺男性的荷尔蒙，却又偏偏优雅清贵如王子。
这样的男人，不怪女人去觊觎。
我用力搂住他的脖子，顺势在他唇上印下一抹口红，他眸色渐深，伸手正要抱我，一个冷淡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我们。
“天齐——”
唐天齐慢慢松了手，看到宋玲出现时，神色蓦然紧绷了一下。
我嫣然一笑，“天齐，这是宋玲，我新电影的投资方，正好她也在附近，所以约她一起共进晚餐。”我的眼神一刻也没从他俩对视的情形下挪开，我想知道李哲言说的是不是实情。
对比我今晚的盛装出席，宋玲打扮得很随意，一条白色v领中腰裙子勾勒出她成熟丰腴的身材，她坐在唐天齐对面，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这么巧，大家又能聚到一起，可惜末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你说够了没有？”唐天齐脸色微沉。
她放下刀叉，微微耸肩，“我们之间是事实，况且这些事都过去了，让她知道有什么不好？”
我停下吃饭的动作，睫毛轻颤，私下里，唐天齐暗中握住我的手，死死的，仿佛怕我下一秒就转身离去。
“宋玲，很感谢你帮了我，唐氏才能东山再起，但我们之间只是利益交换，这一点，从一开始你应该就很清楚。”唐天齐冷冷说。
隔着餐桌，三个人之间的气氛透着一股寒意，我轻轻挣脱唐天齐的手，轻声问：“有什么利益交换，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宋玲妆容精致的脸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她含情脉脉地看向唐天齐，柔声道：“我助他东山再起，他答应我一个条件。只是，我还没想好这条件是什么，又怎么能告诉你？”
从餐厅走出来，我抿着唇一路走向停车场，唐天齐追上来，用力拉住我急急解释，“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她在吃饭中途一直看你，她喜欢你，傻子都看得出来！”
“江末然！喜欢我的女人多了，你要吃醋到什么时候！”他皱眉。
我气得抬起脚，高跟鞋的细根恰好踩在他的皮鞋上，他疼得闷哼一声，我拉开车门上去，把他抛在车后。
真正让我生气的并不是宋玲，而是她那个迟迟不提的条件。
我隐约不安，总觉得之后会有大事要发生。
就在宋玲跟我签约的半个月以后，我看到新闻播报，宋玲出事了。
据说赫连省长的宣判已经出来，因渎职，会被判刑十年以上，而宋玲作为他的前妻，也在前几天被他供出，和自己的过往案件有牵扯，已被警察冻结全部财产，进行调查。
方晨凑上来连连摇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在她出事前，我们已经收到了投资款，否则，真要出大事了！”
我赫然起身，匆匆回家推开书房的门，唐天齐从文件上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宋玲让你答应的条件是什么？”我急急问道。
他沉默半晌，淡淡地说：“她要我在她出事后，照顾好她跟赫连生长的儿子。”
“这么说，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我喃喃说道，所以那笔投资款，算是她给我的补偿？
唐天齐抬手抚摸了一下我脑袋，低声道：“你也不必为她伤心，当年，她差点害死你。”
“所以，当年你和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忍不住嘟囔着小声问。
唐天齐温柔地抱住我，无奈地笑了，“没有，我心里只有你。”
也许唐天齐不曾把宋玲放在心上，但我想，宋玲一定是真心喜欢过唐天齐，否则，怎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他照顾？
尽管宋玲跟我之间曾有恩怨，但孩子是无辜的，当下，我就为孩子准备好了卧室，隔天下班回家，我就在大厅里见到了那个叫浩浩的孩子。
他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比小柔要高一些，脸蛋白白胖胖，戴着黄色小帽，穿着背带裤，眼睛里透着对陌生人的戒备和不信任。
我弯下腰，冲他甜甜一笑，“你是浩浩？”
他忽然冲上来重重推了我一把，大声嚷嚷，“你是坏人！我讨厌你！”
我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手腕发出一声脆响，痛得我暗自咬牙，眼角余光瞥见佣人要上去教训他，我急忙喝止，“别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