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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错爱(宁爷冠名)

  转世阴阳绣,怎么能够觉醒记忆,其实只要我在他的背后阴阳绣胎记上重新刺一遍,我就能知道这个人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我选了一根比较细的纹针——食气鬼犍陀的纹身呢,属于小鬼类的,这种纹身要刺得漂亮,就必须要使用最细的纹针,这样出来的图案,才细腻,才有质感。
  我拿着纹针,开始给这人纹了起来。
  纹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面,出现了七仔前世的执念。
  原来,七仔的这个执念,源自于三百多年前。
  那时候的七仔,叫张七载,出生在大富大贵人家。
  他的父亲,是山东一家“燕窝厂”的老板。
  燕窝自古以来,都是补血最好的补品,张七载的父亲张祥遇,专门做“大发头”的燕窝。
  燕窝有一个检测质量好坏的土办法,就是发水之后,看体积能膨胀几倍。
  在水中发胀之后,燕窝膨胀在五倍以下的,叫“小发头”,膨胀到六倍七倍的,叫“中发头”,膨胀到了八倍以上的,那就是大发头了。
  那时候的“大发头燕窝”,都不是给老百姓尝的,即使你有钱,你是有钱的商人,也不能吃,这玩意儿,只能供皇室品尝。
  所以,张祥遇的生意,都是对口皇宫大内的,生意自然是做得大。
  张祥遇有两个儿子,除了张七载外,还有一个叫张三年。
  张三年是老大,是张祥遇正室生的。
  张七载是张祥遇的小妾生的。
  所以,张祥遇是特别爱张三年,骨子里不怎么喜欢张七载。
  张七载从小看着哥哥吃燕窝,一口袋的零花钱,他呢?每个月,就那几个铜板的零花钱。
  张七载羡慕哥哥,他经常会在父亲张祥遇面前表现自己,比如说努力背诗,努力做功课等等。
  张祥遇呢,对两个儿子欢喜的程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衡量两个儿子的标准,自然不一样。
  他对张三年呢,那自然是放纵疼爱了,以至于张三年从小不学功课,他也大言不惭的说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尽量去玩,玩得欢快一些,舒服一些。
  如果张七载也和哥哥一样玩,那张祥遇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他会数落:本来就生得笨,还不看孔子书,不念四书五经,手上也没有缚鸡之力,以后等你十八,我让你净身出户的时候,你就等着当叫花子吧。
  如果张七载认真看书,以至于功课完全把他哥哥甩开的时候呢,张祥遇又冷笑道:呵呵……读了几本书,尾巴还要翘到天上去吗?
  张七载一直都在努力,妄图也能得到父爱,可惜……他得不到。
  在张七载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被张祥遇给赶走了,理由是张七载成年了,不应该待在家里,吃老子的粮食。
  张七载被赶出了张家,到了一个桥洞里住着。
  张七载当时在桥洞里发狠,说自己一定要让父亲看看,到底是他还是那个张三年,能够混得出人头地。
  古时候要混得真正的出人头地,唯独一门办法,就是读书。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古时候的看点。
  读书也确实有用,别说太远,只要能中个举人,那就是人上人了。
  张七载每天白天出去做工,养活自己,晚上借着桥边的“走马灯”来看书。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
  张七载自我感觉差不多了——他本来在张家,把文化底子打得牢固,又苦读五年,学问大涨,他先去考试,轻松考上了秀才、接着是进士,然后转年,就去了皇宫大内考试。
  这次可不得了了,张七载一不小心,考到了那一届的探花。
  状元、榜眼、探花。
  古时候一届考试的头三名,那都是封疆大吏的前程。
  张七载骑着高头大马,回了张府。
  张家人不敢不接纳张七载,不然张家拒绝了当朝探花的事,一旦传到了朝廷,是要治罪的。
  当时,张家人全部出来迎接张七载。
  不过,张七载的哥哥张三年没出来,张祥遇更没有出来。
  这两个人装病,卧床不起。
  不出来迎接是大罪,但是因为生病,出不来,这个总不能被治罪吧?
  张七载原本打算风光回家,但现在父亲和哥哥都见不着,怎么风光?
  当天晚上,他就去找张祥遇,说:父亲……我就问问你,你是我爹吗?
  “哼哼。”张祥遇喝着酒,冷笑道。
  张七载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别人家的小孩,只要做出了一点点成就,都会被家里人当成骄傲,你为什么……不把我当成骄傲?
  “儿一身功名,不求耀武扬威,只求父亲能诚恳的说一句——你是我的骄傲即可。”张七载又说。
  张祥遇也彻底爆发了,骂道:张七载,不要以为你中了个探花,就了不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张家,世代为皇上进贡燕窝,虽然没什么人考到过功名,但是,和我们家结交的达官贵人,不知道有多少,你一个小小的探花,又算什么?
  “我是家里最出色的年轻人,你为什么就不能用慈父的眼光,用正眼,瞧上我一眼。”张七载狠狠的说。
  张祥遇冷笑道:简单……因为你是一条狗,你从小,就天天在我面前表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呵呵呵,我就只喜欢你哥哥,不喜欢你,你还天天往我面前凑,我恶心不恶心?我在家里,看了你十几年,我早就恶心了!
  “没错,张七载,你现在是探花了,考了功名了,但在我张祥遇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个脖子上拴了功名的狗。”张祥遇又说:我张祥遇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要你这个考了功名的狗,屁用没有,你要还有点自尊呢,就自己滚出张家,别让我看了你感觉恶心。
  当天晚上,张七载是哭着出门的。
  他被父亲伤透了心。
  他没过几天,走马上任,心里却有一个心结,他渴望父爱,渴望其他家的小孩,和他的父亲无比融洽的喝酒、聊天。
  但是天下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做到的事情,独独他张七载做不到。
  他当官的第二年,遇到了一个阴人。
  那个阴人,就是我们闽南的阴阳刺青师。
  刺青师听了张七载的话,说道:你不就是想让你父亲爱你,敬你吗?简单……我这儿有一阴阳绣,给你刺上,保准你父亲爱你、敬你!
  张七载听了,特别高兴,连忙让刺青师给自己纹身。
  古时候的官员是不能纹身的,因为会显得很轻浮,一般崇尚纹身的,都是游侠、土匪、绿林好汉,和一些职位很低的吏,正规的大官如果纹身是会被同行笑话的,尤其是张七载这种考大功名进入仕途的官员,更是对纹身嗤之以鼻。
  但张七载为了获得父爱,甚至想都没想,就让阴阳刺青师给自己纹身,说明他真的是很渴望父亲的爱。
  刺青师对张七载说:张老爷,我给你纹的阴阳绣,叫“食气鬼”,食气鬼吃天下贡品,贡品是信众给自己的信仰进贡的物品,这些贡品,都含有信仰之力,信仰本来就是又敬又爱的东西,你纹了食气鬼,身体就会散发信仰的力量,你父亲再见你,必然对你又敬、又爱!
  张七载听了,大喜,把自己存下来的一年俸禄,交给了刺青师,让刺青师帮他纹身。
  很快,“食气鬼”就纹好了。
  张七载独自骑着马,背着“食气鬼”的阴阳绣纹身,从当官的地方,一个人骑马回山东。
  可惜在半路上,他的马在走山路的时候,踩中了一条毒蛇,毒蛇临死奋起反抗,咬中了马的小脚,马儿受惊,没有听从主人的使唤,直接踩到了悬崖边上,一不小心,踩空了,马儿和张七载,坠崖而亡。
  张七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带着食气鬼的阴阳绣,结果没见到父亲和母亲,就死掉了。
  “获得父爱”,也成了张七载的一大执念,随着阴阳绣,转世传承到了现在七仔的身上。
  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抬起了纹针,对七仔说:我差不多理解了,你真正要找的,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要找的……就是你以前的那个父亲——张祥遇的转世?
  “我也知道了。”七仔呆若木鸡的说道:你在给我纹身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上辈子的记忆。
  我说你要找吗?
  “找!”七仔说:我要找……我要找到那一份父爱。
  哈哈哈哈!
  我仰着脖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七仔说:你小子别做梦了,就算是你的前一世,背着阴阳绣“食气鬼”,真的到了你父亲跟前,让你父亲对你又爱又敬,又能如何?你以为你能找到父爱吗?
  “那刺青师说了,说我纹了食气鬼,就能让我父亲对我又敬又爱!”
  “哈哈哈哈!真的好笑,你上辈子考中了探花,也能说得上是满腹经纶了。”我摇摇头说:但是……你那么有才华,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父爱。
  七仔看着我,问:那你知道?
  我说我当然知道了,这儿谁不知道?
  “我不知道。”仓鼠说道。
  这个……我苦笑着跟仓鼠打了个招呼,说实在对不住哈……不是针对你。
  仓鼠从小因为被人说成是灾星降世,所以被族长强行勒令她父亲,把她给抛弃掉了。
  我跟仓鼠再三道歉之后,坐在了七仔的身边,说:我跟你说说,什么才是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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